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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就得吃饭,但是得看站着吃还是坐着吃。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端的起来作者那碗饭,现实告诉我,不现实。
写的故事
我对小学的印象非常模糊,隐约记得和王素干的几件蠢事,随着年龄的增长,脑袋逐渐愚钝,其他的事情好像已经快忘光了。
但是初中的事,我印象极深,十一二岁,从最无知的阶段到了有一点意识的时候,作为人类刚刚感知到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就面临了非常残酷的人性的劣根性,但是时过境迁,曾经出现在记忆中的一些人一些事,在十几年后的今天看来,当然是非常幼稚。
为什么忆往昔呢?其实是想说说关于“写”的故事。
晓庸老师
我的父亲虽然学历很低,应该是初中毕业,他却对古往今来的历史非常清楚,文学上的事情他也多少了解一些,我觉得得益于他初来这座城市的时候遇到的一位棋友,除了平常切磋棋艺和喝酒吹牛之外,这位棋友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能力就是书法。
听说曾经是书法协会的人,十几年的接触以来,无数次从我父亲的口中传出过对这位棋友的书法的赞赏,我看过他写的字,对于外行人来看,第一感觉就是觉得好看,具体好在哪,就说不清楚了。
我父亲也是一个外行人,他对知识分子的尊重源于他对文化的追求,受到这位棋友的影响,未来的十几年只要有闲暇的时间,我父亲就在各种各样纸上用随手拿起来的笔练字,结果就是他这样一个手指粗壮干了半生重活的人,写的字比我这个完成了本科学业的人写的还要标致,真是惭愧。
随着接触的增加,这位棋友和我父亲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而我,成为了这场友谊的其中一个小插曲,现在想想让人啼笑皆非的插曲。
刚上初中的时候,全国正在流行钢笔字,在那个信息匮乏的年代,大家眼中还带着一些精神,手机还是像素屏,男女生告白还在小纸条的时代,文字的意义远大于现在。
父亲因为这位棋友的影响,理所应当的让我拜了师,我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这位棋友学习钢笔字,我还是给我的恩师一个名字,就叫晓庸吧。
我拿着父亲给我从批发市场买的钢笔,带着几张白纸就去了晓庸老师家里开始学习钢笔字,他家是卖粮油的,兼职做一些广告牌喷绘或者是艺术字。经常的情况是他在白纸上教我写几个字,然后出去送货,回来之后检查我写的情况。
晓庸老师有个女儿,她比我小几岁,我在练习写字的时候,她在一边从电脑上玩大富翁,这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吸引力可太大了,我写着“灰飞家”眼睛和脑子早就到了小美的骰子上了。
不过最后没有学成,主要还是我的懒惰,我性情急躁,从小母亲虽然对我颇为严厉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惯着的,在晓庸老师那里学了不到两个星期,我就死活不去了,其实晓庸老师家的粮油店距离我家的五金店只有不足百步,我依然挪不动屁股。
只能说我能坚持下来的事情真的不多,到现在也是这样。
虽然给晓庸老师丢人了,字没有练好,只能说有点改进,也算是有点帮助,这十几年来我始终忘不掉这段短暂的师生情谊,可能就如同父亲对文化的追求,我遗传了他念念不忘的这种性格。
动笔
晓庸老师教我练字,我后来想了想,也是我敢于动笔的契机,在这之前,小学生必备作业的日记,我半天憋不出几个字,但是初中之后,不管是作文还是其他文字类的,我都手到擒来,我相信这个和晓庸老师的遵遵教导还是有关系的。
初中是一个神奇的年代,那时候大家疯狂传阅一种大部头的小说,在马路边上卖的按斤称的网络小说是那个信息匮乏的年代少有的乐趣了,我从来没买过,但确实看过几本,有几个通天的同学从不知道什么渠道带到学校里来这也是常事。
甚至那个时候看的小说没有看完整,到了大学我又从网上找到原文看了一遍,但是除了那几本有印象的网络小说以外别的还真没大看,倒是偶然间静下心来把《钢铁是怎么炼成的》这本小学就买的书读完了,彻底震惊了我的世界观。
原来好的故事是这样的?
我开始不屑于读那些大部头的网络小说,语文课老师让去阅览室借阅,我跟着去选,当时选的已经是传统文学相关的书了,虽然看不懂。
还没有接触到互联网的我,不知道网文在互联网世界已经大放异彩,当年明月从天涯论坛发的文章全网爆火,还在小小的初中里做着一些杀马特的梦。
杀马特遇到了网文,中二之魂彻底点燃了那个年纪的我们。
现在回想起来,初中十四五岁的年纪,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对人和人之间的交往还处在“哥们”状态,心中满是兄弟义气,其他的不放在眼里。
所以我还是动笔了,在当时的超能力网络小说的影响下,写了一些现在看起来非常羞耻的文字,然后分享到 QQ 空间,可怕的是,现在我依然能看到这些东西。
只要 QQ 空间还存在,我会永远保存这些羞耻的文字,因为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第一次写作。
关于印刷
到了高中,封闭式的管理,能看到的课外书就更少了,好在我的父母自始至终都是非常开明的,我只要是去书店买书,任何书随便挑,当时莫言刚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也算是全国出名,但实际上他书的内容我在读完之后,还真觉得不推荐给小初高的学生阅读,比如一本书的名字叫做《丰乳肥臀》,我付款的时候我爸看了一眼书名又看了一下作者,也没说什么。
虽然我在读完之后知道这本书实际上讲的是一个家庭里的每个深受困难的女人,从困难时期到现代的艰苦历程,看完之后真的不想再看第二遍,而且不得不说,整体的文章结构有点类似《百年孤独》,同为魔幻现实主义作家,我认为莫言参考了马尔克斯的一些风格。
当然,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百分之九十九的作家在写作之前都经历了大量阅读,剩下的百分之一,不通过阅读任何文字只学完基本的文字开蒙,就能写出传世文章的,从古至今没有多少。
所以我的写作风格,从初中的时候现代都市网文开始转变成注意节奏感的类轻散文,这种变化不只是莫言带来的,还有朱自清、汪曾祺、沈从文、龙应台、杨绛等等,因为这些当代文学开始广泛阅读之后,我的作文里面就已经开始展现这种风格,但是我不是刻意的模仿,而是下笔的时候不自觉的产生这种感觉。
高一下半学期,一位对我影响深远的老师出现了,我的语文老师宋老师,我就不说全名了。
我从初中开始作文一直都是小说类型的,从来不写老师建议的议论文,初中老师看到之后都是皱着眉头给我打个一半的分数,再加上我的字又小又丑,基本上没得过高分。
宋老师在作文这件事情上,只能说非常开明了,我们班里写作文被他当面夸奖的人不多,小人不才,就在其中。
现在想想也是能嘴角上扬啊,毕竟这不是什么努力啊、天赋啊,而是自己的爱好真的被人认可。
我记得第一次被表扬,一个下午两节语文连读,宋老师挑了五六篇他认为写的好作文给我们投影展示,除了我那篇全是女生,字体秀美、赏心悦目,到了我的,宋老师开玩笑一样把投影放大了好多倍,引起大家一阵哄笑,我以为是批评,还有点羞涩。
没讲作文,先说练字,比较有戏剧性的是,班主任此时正在后门鬼鬼祟祟的出现听到我们笑声想要看看宋老师在搞什么名堂,宋老师抬眼正好看到了他,比较有意思的是,班主任当时二十六七岁,听说他上高中的时候,教过他的老师里面就有宋老师。
“我说练字这件事,其实你们班应该很有优势才对,我认识的人里面,写字写的相当好的人,就在你们班……”
我们都交头接耳,说了些女生的名字,宋老师像是在开宝箱,手指着后门的方向说:“请看那里!”
全班同学都回过头去,班主任笑的前仰后合,我们也跟着笑,他练练摆手说还是宋老师的字更好,宋老师也不反驳只是笑着看着自己曾经的学生,我印象中,在教室里,这是班主任唯一一次开怀大笑。
很多年之后,我和班主任的关系依然很好,有次暑假期间,我去找他,他正在带队生物竞赛,办公桌上摆着几幅字,写的真的相当好,我才知道,当年宋老师说的并非虚言,或者说,受到了宋老师的调侃,才让班主任后来练字,我已无从查考,但是班主任的写的确实极好。
小插曲过去,宋老师开始讲我的作文,实际上这是一篇关于叛逆的故事,很多感受是我真实发生过的,叛逆期的时候我是个网瘾少年,给我父母添了不少烦恼,现在想想真是惭愧,可能高中的时候幡然醒悟,当时的作文题目好像是回家,我就写了我有次离家出走的经历,通过在公园里看到路人交流和家人通电话这些场景,来表现我的孤独和想法。
现在想想实际上是非常拙劣的手法,对于高一学生来说,宋老师可能觉得这个手法已经非常吸引人了,总之我被夸奖了。
后来我也开始稍微练练字,毕竟曾经确实受过晓庸老师的一些启发,字开始写的大了一些,真正让宋老师对我刮目相看的一次,是一次征文。
实在忘记征文的主题了,大概是和古诗词相关的,我当时在课本上读的李煜的诗词正入迷,根据《乌夜啼》写了一个被囚皇帝的苦命事,名叫《并非帝王命》。
没想到这篇我花了一个小时写出来的小作文竟然被宋老师选上,然后贴在了每周发下来的课外读物的最后面,这绝对算是我整个人生的高光时刻了,明显能感觉到,那段时间同级的很多同学,对我都是有点关注的,更重要的意义不在于此。
这是第一次,我写的文字,用铅字的形式传播,让大家阅读。
但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未来
断断续续写了很久,这篇小作文终于到了尾声了,在高中以后的很多年里,我始终没有拿起笔(键盘),心里早就认定,这件事情必然是我不可能做到的了。
所以你追求的是什么?人的外表是否能反映他的内涵?人的灵魂里都有一团火,却没有人去那儿取暖,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囱上的淡淡青烟,然后继续赶他们的路。——《梵高手稿》
2024 年 6 月 28 日 11:09:47
- 作者:TianXi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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